为你栽种999棵玫瑰
为你栽种999棵玫瑰,
为你栽种999棵玫瑰
四年前,我在北京主持一个心理咨询。通过线,一个爱花的女孩走进了我的视野。 她叫豆豆。在北京这样一个现代化大都里,她绝对是稀有动物。她也写诗,而且不为任何功利目的,她的诗,有着音乐一样的纯洁和优美:“最后的雪/坚守着最初的承诺”,如果没有一颗未被污染的心灵,又怎能写出这样明净的句子?
她告诉我,她经常做一个梦,她漫步在一片开满鲜花的原野上。她那专注的表情让我感动不已。不知不觉中,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。通话的内容也多了一项,音乐,她经常在中为我放一段自己喜欢的音乐。我记得我们最喜欢的那首曲子叫《教父》。
一曲成谶,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,我都扮演着一个教父的角色。流火的7月,她正好有几天休假时间,刚发了工资,她兴冲冲约我到秦皇岛去看海。在飞驰的列车上,我们谈起了古希腊神话,我给她讲了皮格马利翁的故事。皮格马利翁是一位国王兼雕塑家,世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征服他那颗高傲的心,直到有一天一座大理石像在他手下诞生,这尊大理石像有着无与伦比的完美与光彩。然而这爱却又是那样痛苦和绝望,因为一个是有血有肉的凡人之躯,一个却是冰冷的石头之身。为了从这无望的爱中掐脱出来,他天天向爱神祈求,爱神被他深深地感动了,于是把她变成了一个真人,于是他们成了一对美满的夫妻……
在我讲述的时候,豆豆一直害羞地低着头,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风景。那一刻,我感到这次旅途当中会发生些什么。
经过几个小时的旅行,我们深夜抵达秦皇岛。在一家小旅馆里,我们的谈话继续着,当我们停下谈话的时候,她就拿出随身听,把耳机分一个给我,我们像两个无邪的孩子一样,脑袋对着脑袋入神地聆听起来,那可能是我此生所听到的最美的音乐。
“你真美!”我不由脱口而出,过去我一直觉得她像个灰姑娘,但是从她把耳机塞到我耳朵里的那一刻起,她就成了一位美丽的公主!她小声说:“其实,我灵魂的美从来没有人看到过。”“灵魂”二字让强烈地震撼了我,在北京这样一座大都市,我已经几年未听人说起过“灵魂”二字了。我拥住她:“你灵魂的美我看到了,我永远是你的欣赏者!”就这样,爱情在那个神秘海滨旅馆里生根发芽了。我告诉她,其实我已经看到海了。她说在哪儿?我说,我指指她的胸口,在这儿。
我们是在第二天日出时刻到达海边的。当一望无际的大海进入我们视野的时候,我们兴奋得踢脱了鞋子,跑累了,我们才紧紧拥抱在一起:“三个海的相遇!”两个人不由脱口而出。
返回北京后,我脑海中经常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:她像美人鱼一样在海中游泳,而我站在岸上,用口琴为她吹着那首带着淡淡忧伤和浓浓美丽的《教父》。
我生命中一次空前绝后的情书马拉松开始了。面对信笺,我的像江河奔涌,写信是我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,也是我睡前最后一件事,睡梦中,我都似乎握着笔。这种古典方式更适合于我的倾诉。二拾岁前,为了一位漂亮的女同学,我曾在三年中写过五千首爱情诗,然而比起这一次的狂风暴雨来,过去的一切全都不值一提,我简直就觉得自己从来未曾尝过爱情的滋味,只有这一次才是初恋。我记得我在信中写下了这样的句子:“我要让你的日子天天是节日,月月是蜜月,年年是初恋。”
这些信我都是骑着自行车亲自给她送去的。北京的雨季狂暴而漫长,可是我能不带任何雨具,在雨幕中狂奔拾几里。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天上的雨滴有多少,我的文字就有多少,我要让自己的热情像雨一样包裹着你!
到达她的住处时,我已经成了货真价实的“湿人”。她甚至顾不上给我倒一杯茶,便迫不及待把信从我手中夺过去,读到感动处,她才若有所思地过来像在海边那样,把随身听的耳塞塞进我的耳朵里。
一天,她送我一枝“英雄”牌金笔,这以后,写信成了我比一日三餐更重要的事情,我暗暗发誓,一定要把世界上最浪漫、最完美的爱情献给她。信越积越厚,她一本本编上页码,画上封面,摆在床头。“等我们老了,把它印成书,慢慢读。”她经常这样说,这其实也是我的想法。我们甚至为这部书起好了书名:《爱情圣经》。
相知相爱的日子保佑了我三年半。有一段时间,我迷上了电脑,信也用电脑写。一看屏幕上那一行行整齐而呆板的文字,她就嘟起了小嘴。我只得重新用那支金笔给她写信,当我把五笔字型玩得轻车熟路的时候,那些信是我唯一手写的文字。
爱情如酒,火的灵魂包裹在水的外形之中。我真的不知怎样爱她了,我给她起了上百个可爱的小名字,记得最常用的一个名字是“小翅膀”。由于她比我小9岁,我把她当作女儿来疼。她的童年拾分不幸,我想上帝之所以安排我进入她的生命,就是为了让我还她一个幸福美满的童年,我愿尽自己所能给她一个父亲所能付出的一切。
那时我正全身心投入一部四拾万字的长篇小说《世纪裸游》的创作之中,为了清静,也为了减少开支,我们从城里搬到了远郊。她去一家小公司上班,工作枯燥而辛苦,可是她毫无怨言,冬日三九,夏日三伏,她都不停地奔波。只有周末我们才能聚在一起,每当她回来,我都提前用花生红豆煮成玫瑰色的粥,盛在透明的玻璃碗里,当柔曼的音乐像雾一样弥漫过来,把我们包围起来,我们会情不自禁拥在一起,全然忘了吃饭。在清贫而富有的日子里,我们相依为命。我们坚信,穷人的浪漫,也许是世界上真正的浪漫。
然而浪漫不能当饭吃。在物质上我们一直生活在极端贫困当中。春天她总是第一个穿凉鞋,秋天又是最后一个脱凉鞋,整整两年,为了我的长篇,我一分钱收入都没有,而她的工资也少得可怜,鞋子在她已经是一种奢侈品。情人节,情侣们都送玫瑰花,而我没钱给她花,只能不断地写信,不断地为她做“玫瑰粥”。我心中暗想,现在欠你一朵玫瑰,以后我会还你整整一个玫瑰园!
然而命运似乎成心跟我作对似的。我们的生活每况愈下,生命中最艰难的日子来了。我的长篇小说杀青后,一直未找到出版机会,我的大量散文、评论和纪实文章也得不到发表。而个性倔强的豆豆也因不能适应公司复杂的人事关系失业了。整整一个冬天,她跑了无数单位,都未能找到工作。
借来的钱花完了,病没法治,生活费更成问题,秋天里花二拾元钱就能储备一冬天的大白菜,可是我竟然掏不出这笔钱,再投稿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,我连发信的邮资也断了,我源源不断写出的大量文章只能呆在电脑里面。偶尔,还有一两位朋友过来看我。但是他们只待了两个小时就感冒了,以后他们再也不敢来了,甚至不敢打我的呼机,我阴沉的神情让他们不寒而栗 。生活水平倒退到了饥饿的70年代,生不起炉子的漫长寒冬,我和豆豆紧紧相依,旁边,我们的小狗丢丢懂事地望着我们,过春节时我们甚至连顿饺子都包不起。物质上的困窘可以打倒我,却不能打垮我,我最怕的是精神上的打击。事业受挫,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多年的宿命了,最让我受不了的是,在这个时候我竟然连一个朋友都没有,春节前后的一个月中,我们没有听到一丝外界的声音。
细细回忆着这些年的种种遭际,我泪如雨下,在我32岁的生命中,有一半是献给写作的,16年漫长的艰辛劳作中,我共写下了四百多万字的诗歌、散文、评论、小说和散文等各类作品,然而只有极小1%公开发表过,这16年中,我所得稿费不足2000元,平均一天只有三毛多钱。就说最近半年吧,我笔耕不辍,写了30多万字,却只挣得区区235元稿费,还不够投稿的邮票钱!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?为什么?整整拾六年啊,一个吃奶的孩子都能长大成人,可是我为什么还在文学之路上跌跌绊绊?
生活依然没有转机,早晨她照旧顽强地出去找工作,晚上又坐末班车摸黑步行二拾分钟回来。车站上,她再也看不到我倚着自行车守候的身影。因为那些日子里,我实在支持不住了,我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不吃不喝。看到我这样,她紧紧抱着我的头,安慰我一定会有办法的。平时我把她当作女儿,可是这时,她却分明是一位博大坚强的母亲。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偎着她。那个奇冷无比的冬天里,她是我唯一的温暖。
有一段时间,她老望着房顶发呆,我有气无力地问她,你在想什么?她说,要不,我掉一只眼球吧,那样就可以供你几年的生活费了,直到你功成名就。眼球?!我直觉得头皮发麻,两眼发黑,好像我的眼球被粗暴地摘除了!过了许久,我才恢复过来,泪光中,我再一次凝视她的眼睛。这是多么清澈的两泓泉水呀,现实虽然残酷,却并没有使它们沾染一丝污浊。相爱的日子里,我经常吻她的眼睛,她把这样的吻称为“画娃娃”。当我拥住她的时候,她会乖乖闭上眼睛,而我则把滚烫的嘴唇像画笔一样在她脸上轻轻“画”起来,在她的眉毛上,眼睛上,耳朵上,鼻子上,小嘴上,我细细留下无数柔情蜜意的吻,最后还要用嘴唇给她“搽胭脂”,“抹口红”,并在她的额头点一记美人痣。我最忘情的是给她“画”眼睛的时候,“画”完眼珠还要“画”眼白,“画”了眼白还要“画”睫毛,“画”睫毛时,她会细声细气地数着,一根,两根,三根……如果两只眼睛上的睫毛“画”得不一样多,她就会大声“”:画错啦|!那娇憨的样子,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冰消雪溶,为了多看几眼她“”的样子,多听几声她“”的声音,我经常故意“画”错。
这样一双可爱的眼睛,怎么能让它变成一片空洞?我宽慰她,我会通过自己的奋斗改变自己的命运。好不容易把她眼球的想法打消,她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告诉我,我可以掉一只肾,不会影响美观,也不会影响健康。她甚至开始四处打听哪家人体器官。
自然,这些想法被我苦苦劝阻了。由于心情抑郁,营养不良,有一段时间,她闭经了,24岁的如花年纪,就开始闭经,真让我万箭穿心,却又无可奈何。而我,也因为营养不良,发炎,前门牙高高翘着,但是我根本没有钱去医治,直到现在它都格外突出,照相时,我经常紧抿嘴唇,面无笑容,不是我不会笑,而是我怕那突出的门牙吓着别人——那是苦难的见证啊!
我已经记不清那段时间是怎样捱过来的。我强打精神拖着病体去一家报社求职,可是那位管事的却说:“我们这儿不要男的”;我想把自己这两年写下的多数作品——这包括我的长篇小说《世纪裸游》、随笔集《林中响箭》全都掉,我的要价低得不能再低:3000元,就能走我的100万字——包括署名权!然而,无人跟我做这笔不划算的。秦琼马,杨志刀,这些英雄落难的故事曾经让我掬一捧同情的热泪,现在我却觉得他们比我幸运多了,因为毕竟有主光临他们,只是他们不愿意忍受主的欺辱,而我呢,心甘情愿求人欺辱我都没有人欺辱我!
1999年春天,她在一家小报谋得一个编辑职位,生存危机才得以缓解。只是我还沉浸在绝望的苦海中。情书马拉松又开始了,而字里行间透出的悲凉,根本不像情书,说是遗书倒差不多。
在四处碰壁的拾六年后,生活总算为我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。我像文物一样“出土”了,几位作家朋友极力推荐我的作品。像是念了“芝麻开门”的咒语,一直求告无门的我忽然接到了许多约稿信。我的文集《林中响箭》也被找到了出版渠道,原来被拒之门外的一些旧稿也开始得以面世,她终于可以不必出去做事了,为了支持她的写作,我特意给她了一个“松下”采访机。她爱不释手,填来倒去地听,深夜睡觉时都握在手里,当我写作完毕,看到她手里紧紧攥着采访机,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,我把她的小手塞进被窝里,又忍不住在她脸上“画娃娃”。让她写作,其实那是顺其自然的事,我并不希望她那么辛苦。从内心里,我希望她能天天睡懒觉,好好补一补这些年的亏欠。从盛夏到深秋,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。每天早晨,我都到院子里采一束野花放在她枕边,吻着她的额头,我悄悄告诉她:总有那么一天,我会送你一个花园的。
然后我开始伏案写作。由于电脑运用得轻车熟悉路,加上爱情的力量,我一上午就能写两三千字。休息的空档,我又为她炒菜做饭,然后打好洗脸漱口水,再把她从床上抱起来。洗漱完毕,她会惊喜地发现,我们的玫瑰粥里也多了些玫瑰花干和枸杞子。
下午是她的写作时间。多年来,她一直渴望有一个专心读书写作的环境,现在这一愿望终于变成了现实,我的欣慰无以复加。每当她写出一个好句子,我就鼓励她:“真是个小天才娃娃!”当她热得满头大汗的时候,我已经为她晒好了一浴缸水,并在里面撒满野花,当她在水中洗浴时,我又吹起了《教父》。
是的,我是教父,这一点她最清楚不过。在写作上,她一直不自信,但是我不厌其烦地为她改稿,并为她选择相应的报刊。只有高中文化、从未发表过作品的她,开始引起了不少报刊的重视。深圳一家知名刊物真诚邀她加盟。这从天而降的消息让她忐忑不安:“我能不能胜任?”我反复告诉她,她一定能够,因为她是小天才娃娃。我为她了机票,送她去杂志总部面试。结果让我大吃一惊,在苛刻的笔试中,她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。总编甚为惊讶,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孩,难道真的来自一个只有拾来户人家的小山沟?
她成为这家杂志的驻京记者。为了便于她开展工作,我帮她在城里租了房子,了电脑和家具。
这时正是1999年12月,我的《林中响箭》由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了,序言自然是她写的,除了与我相濡以沫的豆豆,谁也没有资格为我作序。苦尽甘来,我一遍遍设计未来的蓝图,心里充满美好的向往。我哪里会想到,刚刚过去的半年美好时光,只是我们三年半感情的回光返照。
就在20世纪结束的前一周,她忽然莫名其妙地告诉我,我们分手吧。起初我以为她在开玩笑,可是后来却发现她说的全是真话。她说,过去的苦难给她的打击太大了,以至于她一看见我的脸,她就会不寒而样地产生失败与屈辱的联想。谈话最后,她又告诉我,她对我的爱是刻骨铭心的。时而爱我,时而不爱,她每次的说法都自相矛盾。她透明的心灵,忽然变得深不见底。
由于无人分享我事业的成功,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,在酒精的浸泡中,我猜不透她出的这个谜语。那些澎湃的情书终于未能跨进新世纪一步,我把那枝金笔封存起来。苦海无边,回头无岸,难道同甘共苦的一千多个日夜就这样全部作废吗?
又一个春节来临,守着满桌丰富的食品,我静静地回忆着上一个春节,我感觉自己像《白毛女》上的杨白劳,去年没有食品,今年食品却没人吃,我一口也吃不下去,人生最大的不幸不是痛苦无人分担,而是成功无人分享。 过去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,而现在除了爱情,什么都有,这是上帝的惩罚?还是命运的捉弄?我苦苦思索。一瓶瓶白酒下肚,一根根香烟入肺,然而借酒销愁愁更愁,抽刀断水水更流,天下之大,我饱蘸苦难的灵魂却找不到一个安放的地方。
寒冷刺骨的冬夜,我把新的电脑搬到被窝里,面对屏幕发呆。我想写些东西,然而无论浪漫美丽的爱情故事,或者字字见血的长篇小说,还是愤世嫉俗的杂文,我都写不下去了。整整一夜,我在电脑打出了无数的“苦”字,除了“苦”字,我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……
我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表达方式,写日记。我像当初写情书一样发疯般地写日记,最多时一天竟写了三万字,只有写日记时我才能忘却那种椎心的痛苦。一关掉电脑,我又会陷入一片虚无。
2000年3月,杂志社要调她去深圳总部,出发前,我有一个小小愿望,想为她送行,我预感到,这也许将是我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。她没有答应,她说她害怕那种生离死别的场面。她只送给我一盘磁带:《谜》。我没有勉强她,真正的爱就是尊重对方的自由,她有爱我的自由,也有不爱我的自由,我尊重她的选择,只要她快乐,我也理所应当为她快乐。既然如此,又何必在乎送行的形式呢?
只有当她离开北京原来住处的传来忙音的时候,我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,我也才发现我的豁达是装出来的,听着她送我的那盘《谜》,我想哭,却没有泪水。我仍然生活在她的包围中。我经常产生幻觉,总觉得她还在我身边。外出办事回来,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,我会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一搂,等我明白她真的远在天边时,不由两腿发软。收到稿费单,上面写着“9671信箱”,1996年7月1日,那是我们在海边相爱的日子,“9671”成了我们的通用密码,用它可以打开电脑,查询呼机,提取存款,我的一切都被“9671”锁定了……
大半年中,我写了足足一百万字的日记。我总算把自己的大脑梳理出个头绪。过去我认为我痛苦的根源是我爱得太深,现在我才明白,我的痛苦是由于我爱得太浅。真正的爱是以爱自己为基础的,所有不会爱自己的人都不可能很好地去爱别人,正因为我爱得不够,才使她受到了深深的伤害,给她的心灵蒙上了阴影。如果不是我的无能和狂暴,事情不会发展到后来那一步。我精心构筑的爱情大厦,只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的“工程”而已,我的痛苦,都是大厦倒塌后的建筑垃圾,等我把这些建筑垃圾全部清理完毕,我就可以坦然面对一切了。
2000年5月,湖南卫视“玫瑰之约”采访了我。节目播出后不少观众打来,要求我无论如何去把豆豆找回来,跟她白头偕老,让那段美丽有一个完满的结局。 找回自己深爱的人,跟她白头偕老,我何尝不想这样,可是她能忘却我满脸的苦难吗?
经过再三犹豫,我还是决定选择一种虚拟的方式,开办一个爱情网站,向远方的她发出我一声声的召唤:你快回来!我还要出版我的情书选集《爱情圣经》,三年多来,我给她写的情书达八九拾万字,总字数并不亚于一部《红楼梦》,我相信这本书一定能给读者热爱生命、自强不息的力量。我还要一片土地,在那里盖一所石头房子,在屋顶栽种999棵玫瑰。
适当的时候,我还想骑上自行车去南方找她。千百年来,人们表达爱情时总喜欢说“追你到天涯海角”,可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。现在我要这么做,我认为只有亲身体验“追你到天涯海角”滋味的人,才能体会到爱的真谛,才能真正地去爱一个人——爱这整个的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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